2022年中山市第二届漆艺作品展正在中山市博物馆展出，我们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刘春潮。作品《日食之二》犹如混沌宇宙中的惊鸿一瞥，给予观众丰富的想象。
《日食之一-之四》漆画 50x50cm 2020
在漆画界，一提起刘春潮，人们的脑海中往往会浮现朵朵莲花。他的《中国莲》曾在欧美、日韩、东南亚等多个国家和地区巡展，获得积极的反响。
然而，从艺逾三十载，临近人生五十，刘春潮却希望与过去的自己作一次告别。近年来，他悄悄开启了一场“无界”之旅，实现了个人艺术风格的华丽转身。
正在作画的刘春潮。
跨界不息
“刘春潮是跨界的，现代的，穿行于音乐、诗歌和绘画之间。作画则漆画、工笔、重彩、水墨不一而足。而在我看来，这么多年变化多端的刘春潮，都贯穿着一个关键词：莲。”广州美院中国近现代美术研究所所长梁江如此评价刘春潮。
刘春潮和他的莲。
莲，是刘春潮极具风格辨识度的艺术符号。他的“爱莲说”系列最初以水彩呈现，后来逐渐延伸到中国画、工笔画、重彩画……十六年前，他因参加第二届中国漆画高级研修班期间而第一次接触漆画。
漆艺在中国拥有7000多年的悠久历史。漆画与其他画种相比独具魅力的地方在于它的“漆”性，它可承载多种多样的材料，从金、银、铜、铝、蛋壳、贝壳，一切皆可入画，它的创作技法同样丰富，不限于画，雕、刻、镶、即兴泼漆，皆可为之。这对喜欢跨界的刘春潮而言，无疑深具创作的快感。
《寰》 漆画 180x180cm
而且，哪怕直接接触大漆，刘春潮也不会过敏，如此罕见的体质，使他犹如“玩命之徒”一般随心所欲游戏其中。按他对现代漆画的理解，是“三分漆，七分画”。在他的这片“莲”池中，深邃的黑、沉稳的红和灿烂的金始终萦绕，贯穿两个创作阶段。前期的作品多以黑色池塘中的蝌蚪与莲蓬等符号承载他对生命本源的追问，后期则以佛手、观音等形象诠释他对人间大爱的理解。
《心经》之一漆画 120×120cm 2018年
然而，刘春潮认为，“‘胸有成足’本是一个褒义词，但到了某个阶段，可能就是对艺术创作的一种限制。” 他不愿意重复自己。2021年3月27日，在珠海格力海岸无界美术馆的《“界•无界”刘春潮艺术作品展》让熟悉他的朋友皆倍感惊喜。这次展览的开幕式本身也是一个跨界的尝试：舞蹈的律动、朗诵的顿挫、飘散的诗句，与在纯白空间里幽光闪烁的漆画作品相互呼应，带给观众全方位、沉浸式的艺术体验。
《“界•无界”刘春潮艺术作品展》现场
“《界》与《无界》本来是属于高等数学学术研究的慨念，但春潮却将之引入艺术创作的‘有限和无限’的探求之中，正说明艺术家尤其是身兼诗人身份的春潮具有将‘哲理的思考’付之以艺术实践之中的能力。” 为中山市第二届漆艺作品展撰写前言的原中国美术家协会漆画艺委会主任蔡克振也对进入“无界”之境的刘春潮高度评价。在他看来，《天眼》《日食》《月食》《若缺》等系列作品反映，刘春潮在“界与无界”这组看似相悖又高度统一的矛盾中找到和解，这批新作引发了人们对个体生命和大世界的深深思考，这种宏观的视觉和开阔的视野与他过去的切入点截然不同。
《界之八》漆画 80x80cm 2021
刘春潮则透露，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展览地点为无界美术馆而特意取名于此，事实上，“无界”系列的雏形早在2018年他在北京宋庄参展时已开始呈现，此后他一直在默默尝试，总结经验，积累作品，直到在该展览举行时才拿来集中展示。
《幻》之二 漆画 30x30cm
《幻》之十一 漆画30x30cm
“我始终从各个角度提醒自己，一个人是有无限可能的，我想打破外界对我的一贯认知，尝试驾驭另一种样式。” 他说，“许多画家到了晚年，都会莫名奇妙地走向抽象，会关心更大的主题，而不是身边的琐碎事物，这些大主题包括，人类共同的命运，爱和宇宙，生命本源等。” 如果说《中国莲》折射的东方美学是禅意的哲思，那么《界与无界》系列则是他源于《道德经》的种种思考。
《金银错之二》漆画 50x50cm 2020
笔在意先
中国传统艺术教育往往强调 “意在笔先”，可刘春潮更热衷面对“笔在意先”的挑战，在每一个变化中挖掘它的闪光点。“无界”系列中，他大胆采用泼漆技法，但见红黄蓝三原色同时泼洒在黑色底板上，相互碰撞、交融，片刻之后，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这种手法也给艺术创作带来未知的挑战，但刘春潮擅长在可控与不可控之间寻求平衡。他认为，倘若一个艺术家习惯了在创作前设计草稿，并按图行事，那么，他可能会抵触计划之外的效果，从而破坏掉这种珍贵的自由感。而当下的他，更倾向于尽量将“意外”合理利用，引导画面朝着自己的最初设想继续发展，而这种偶然所得的效果，则化作艺术给予创作的惊喜之礼，赋予它无法复制的独特气质。
《天眼之一-之三》漆画 150x150cm 2021
从这批新作的画面可见，稀释剂的应用使漆的色彩表达更加生动，自由流淌、挥洒自如的感觉扑面袭来。与这种边际模糊、游离不定的柔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蛋壳白硬质材料塑造的几何实体，勾勒出凌厉明快的线条。由此，软与硬，实与虚，形成微妙的对比。蔡克振表示，漆画界有一种说法，认为漆画是“人画一半天画一半”，但刘春潮却向人们揭示了所谓的“天趣”不过是作者善于取舍的结果。他的艺术实践“正好符合了我国传统艺术实践的规律：常中有变，变中有常。”
第二故乡
出生于云南，求学于四川，人生的轨迹不断变化，中山，则是刘春潮有生以来，生活时间最久的城市，“中山是我第二故乡，我人生中的诸多重要时刻都在这里发生”。虽然目前在珠海古元美术馆担任馆长，每个周末，刘春潮仍会回到自己在中山白沙湾的工作室里潜心创作。
刘春潮在中山的工作室内。 明剑 摄
2022年11月6日，中山美术馆迎来建馆20周年。曾是中山美术馆首任馆长，并在此工作十五年之久的刘春潮也见证了这座中山城市文化地标的成长，并在此学会了如何做一名美术馆馆长。“左手管理，右手艺术。当年，就是通过不断地办展，我们为中山美术馆‘忽悠’来三千多张馆藏作品。”刘春潮笑称，“我衷心祝愿中山美术馆秉承孙中山先生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 记者 廖薇 明剑）